[試讀] 末日之後‧死亡之前——《長路》

有一天，時間到了。
但死亡並未帶你走……
理當深自慶幸。

但如果，
你卻是被遺留下的呢？……

在一個未知的時間，
世界毀滅了。
在一個不明的地點，
有人存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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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一開始，
就像某個影片從中切下的片段；
既然世界都已毀滅、萬物皆歿，
前因後果也就不重要了，
所有日常作為溝通的必要因素、
支撐人心的道德規範也不重要了；

地名不重要，只要知道主角父子努力往南、往海的方向走，就夠了。
人名不重要，所以角色們都沒有姓名；
姓名在書中唯一一次出現，短暫地讓讀者以為抓到了
某種確定的東西。
卻是以「假名」的形式嘲諷著
人對名目的需求。
語言的意義，在於其所指涉的對象。
對象沒了，語言就像少了實體的影子般，
只能如鬼魅似的飄盪在還記得它們的腦子裡，
夜夢裡慌張失措地尋找那個已經失落的、拋棄自己的世界。

過去的世界已經不在，
就像父親手中珍視似寶的破碎地圖。
如今這是一個單薄的世界，
扁平的世界，
不該存在的世界。

父親，只能一再向小孩道歉：
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
彷彿這世界搞成這樣是父親一個人的錯似的。
小孩沒見過那個世界。
除了父親所教「人不吃人」的唯一規範之外，
他開始在自己腦中建構屬於末世的語言、
屬於末世的人生觀，
屬於末世的生存法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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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長路》的形式相當特出！
整本小說的行進，如同一部黑白攝影機跟著這對父子記錄一切，
對白，沒有引號，
讓所有話語變成讀者腦中的呢喃，
因為在這末世，
人說的，與世界上其他事物，
地位都一樣，不重要。

但也就在這黯淡如槁灰的末世裡，
作者 (或譯者) 的華麗辭藻彷彿虛幻的浪花
不斷沖打著讀者的想像。
似乎如果沒了這些努力，
就像沒了父親為孩子堅持走下去的勇氣，
這故事也會如世界末日般不忍卒賭。

閱讀《長路》時，
我必須伴著 Steal Away 的靈魂爵士樂，
在視覺文字走向死亡的同時，
由聽覺救贖讓我維持清明。

因為哲人皆逝，才能讓人看到，
心、還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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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：

書中唯一讓我會心一笑的，
是父親終於有機會刮掉滿臉鬍子之後，
小孩所說的話：

這樣會冷嗎？

呵呵，世界毀滅之前的禮儀，
已成了末日的冗餘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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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籍資訊：《長路》 The Road

• 作者：戈馬克．麥卡錫
• 原文作者：Cormac McCarthy
• 譯者：毛雅芬
• 出版社：麥田
• 出版日期：2008年11月02日
• 語言：繁體中文
• ISBN：978986173436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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